皇帝稍稍一想,大概也就明白惠妃为什么会这么想让窦氏来当这个绍王妃了。
他问皇后:“窦氏的学问,是这届淑媛里面最好的吧?”
皇后点头说:“窦姑娘本便识字,人又聪慧,听女官们说,她女四书之前就背的熟,宫规也是一学就会。”
皇帝又看了看别的画像,点了几幅容貌极佳的跟皇后说:“朕看这几个人也不错,皇后多关注些,要是品行没有问题,老四他们几个的正妃,就从这里面选吧。”
皇后顺着皇帝指的几幅画像去看,马上就明白了。
皇上打算遂了惠妃的意,可既然学问最好的指给了绍王,那另外两个皇子的正妃,自然就要从相貌最好的里面选了。
柳惠妃人挑的好,没真选个样样拔尖的,给皇上出难题。
可是绍王这个当儿子的,火候修炼的还不够,看事情不如他母妃透,八成看不上窦氏,还真是要浪费柳惠妃的这番苦心了。
皇后不打算管这桩闲事。
她跟皇帝说:“臣妾知道了,回头就召这几个姑娘来坤宁宫说话。”
皇帝点了点头,“原本是想让太子妃跟着你一起看的,但她眼看着就要生了,实在是不方便,这次就算了吧,叫她安心生产,等采选的日子定下,让端妃和惠妃随我们去琼华宫阅看。”
皇后应声称是,皇帝满意的走出了坤宁宫。
因为太子妃不曾参与这次的采选,东宫嫔妃们对采选的消息知道的也很少,大概就是知道又有人像前年时候的她们似的,被花鸟使在册子上面勾了个名,收到了天家不容拒绝的车马费,在规定时间内,被家人送到京师了。
宋妙容拿着她亲自绣的扇子来贺庄韫兰晋升,还和她说笑呢,“也不知道这次是去哪儿选的人,不会跟我们那次一样吧,真想去看看有没有跟我一个地方的人,要能遇到个和我们家有旧的,还能问问情况呢。”
两个嫔妃自从迈进宫门,就彻底跟宫外没了联系,现在对自家的情况,全部都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庄韫兰一边跟宋妙容说话,一边看她送给自己的扇子。
六面扇子全部都是花瓣形的团扇,只是绢纱的颜色不一样,上面绣的图案也不一样。
仔细一看,跟上次宋妙容帮她绣的那几只香囊正好搭的上。
庄韫兰今天还佩着一只呢,是湖水蓝色、绣玉兰花式样的,只不过里面塞的不是她们那天摘的花——
从太子那儿得了更好的花之后,庄韫兰没好意思藏私,狠狠心揪了好几朵贵的要死的花,晒干了给自己和宋妙容填香囊用。
反正按侍弄花草的宫女的说法,那花枝剪掉之后还能再长。
而且填香囊的时候用的都是已经晒干了的花瓣,除了香味比她们从花园摘的花更雅致好闻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单从外表也看不出她搞了个“偷龙转凤”,庄韫兰不用担心此举有卖弄恩宠的嫌疑。
最后她们对香囊的成品都很满意。
庄韫兰这次也没跟宋妙容客气,直接就从那六面扇子里面选了一柄跟她今天佩的香囊颜色、式样相似的,有模有样的拿在手中摇了几下,然后站起身给宋妙容看她这一身的打扮。
宋妙容伸手拽她,有点无奈的说:“你这都是太子婕妤了,怎么还像从前似的,也不怕别人看见了笑话你。”
庄韫兰顺势坐回她身边,挨着宋妙容笑,“这哪儿来的什么别人啊,向选侍还在后面禁足呢,我什么样儿你没见过?你要想笑我,也不差这一样,我就当是搏美人一乐了,倒还是我赚了呢。”
宋妙容没忍住,笑歪在庄韫兰身上。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庄韫兰还是像之前一样,一路把宋妙容送出承华殿。
分别之后,喜鹊跟在宋妙容身后看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没忍住问:“主子您怎么不跟庄主子提一嘴衣裳的事儿呢,庄主子现在正风光,又帮着太子妃娘娘管宫,跟尚服局那边,说不定也熟呢。”
各怀心思
宋妙容唇角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
画眉嗔了喜鹊一眼,扶着宋妙容往回走,“主子昨儿不是还说想吃藕粉桂糖糕了?等会儿奴婢就去膳房给您点去。”
宋妙容轻轻点头。
等回了昭华偏殿,画眉就去膳房拿点心了,宋妙容把宫女们支出去,自己坐在罗汉床上看衣架上面挂着的那几件纱衣——
年初准备做罗衣的时候,尚服局来给她量过身,之后做纱衣的时候,就没再重新量了,本来也就是隔了几个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偏偏这些纱衣,不是按裁罗衣时量的尺寸做的,而是按的去岁做冬衣的尺寸。
她比那时长高了一点,再穿这些,袖子和裙子就都有点短了,虽然不明显,但要仔细看,也能看出来不合身。
宋妙容猜,可能是几位皇子大婚在即,尚服局那边忙着做皇子妃的冠服,没顾上重新给她这个不得宠的太子才人量身。
之后又不知怎么用错了旧尺寸。
按规矩,她发现衣裳不合身之后,应该把这事儿禀告给太子昭仪,由太子昭仪去跟太子妃说,最后太子妃娘娘发话,让尚服局把这些衣裳拿回去改。
如果她这么做,太子昭仪肯定不会不管她,太子妃也肯定不会因此就对她不满了。
可进东宫也快一年了,宋妙容能看的出来,太子妃和太子昭仪之间的氛围有点怪怪的。
倒不是说戏文里面唱的那种后妃之间的剑拔弩张,具体是怎么个怪法,宋妙容现在也说不清楚,她就是觉得太子昭仪的处境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