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枪小心放在枪套里,凑到炕边坐下:“好啊,你想叫什么?”
他早就琢磨过这事,之前在训练间隙跟战友聊起,还记了几个名字在小本子上,此刻赶紧翻出来,念给安安听。
“我想了几个,男孩就叫陆凌,跟咱们俩的姓,简单又实在,要是女孩,叫陆凌凌,你看怎么样?”
凌安安听着好笑,随即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飘向窗外。
她想起上海的弄堂,想起了爸爸妈妈还有好久没见的哥哥,眼眶慢慢红了:“我想叫‘念沪’,陆念沪。‘念’是想念,‘沪’是上海,不管是男孩女孩,都叫这个名字,好不好?”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声音带着点发颤:“我来军营这么久,总想起上海的样子,给宝宝起这个名字,就像把家乡带在身边,也让宝宝知道,他的根还有一半在上海。”
陆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瞬间软了。
他伸手擦去她的眼泪,把她搂进怀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好,就叫陆念沪。咱们的宝宝,既要记得军营的家,也要记得上海的根,这个名字好。”
其实他还琢磨过一个名字叫“陆沪生”,想着既有上海的“沪”,又有“生”的鲜活。
可此刻听安安说“念沪”,觉得这两个字里藏着她的牵挂,比任何名字都更有意义。
他低头贴着媳妇的肚子,轻声说:“宝宝,听见没?以后你就叫陆念沪,要记得妈妈的家乡,也要好好爱妈妈。”
凌安安靠在他怀里,眼泪还没干,嘴角却扬了起来。
她知道,陆宴懂她的思乡情,懂她把上海放在心里的分量。
第二天一早,李嫂端着刚蒸好的鸡蛋羹来串门,听见两人说宝宝叫“陆念沪”。
笑着点头:“这名字好!又有念想,又记着根,比那些光叫‘建国’‘爱国’的有味道。”
她放下碗,伸手摸了摸凌安安的肚子:“等你们的娃出生了,我给娃做双虎头鞋,鞋面上绣个‘沪’字,跟名字配!”
王大嫂下午也来了,手里拎着个布包,打开是她给宝宝织的小袜子。
针脚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很用心:“我听说你们娃叫念沪,特意在袜子尖上绣了个小波浪,像上海的黄浦江,你别嫌弃。”
凌安安接过小袜子,指尖摸着软软的毛线,心里暖得发烫:“不嫌弃,太好看了,谢谢王大嫂。”
她知道,这些军嫂们或许不懂“沪”字里的牵挂。
却用自己的方式帮她把这份念想藏进了宝宝的衣物里。
没过几天,营里的战士们听说陆营长媳妇给宝宝起了名字。
训练结束后特意凑钱买了块上海产的细棉布,让通讯员送过来。
通讯员笑着说:“凌嫂子,这布是县城供销社里最后一块上海布,战士们说让您给宝宝做件小衣裳,穿着舒服,也跟‘念沪’的名字配。”
凌安安捧着那块印着小碎花的细棉布,眼眶又红了。
果然人心换人心。
她没想到,连战士们都记着她的家乡,记着宝宝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