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该如何说我了呢。”江恣按着他的脸,轻闭上眼,薄唇微涨,俯身下去。江恣要吻他。卫停吟脸都吓白了,他抬起手,一把就把江恣的下巴推到天上去:“等等!!”江恣被他怼着下巴,被强硬地逼着抬头看天:“……”“你听我说!”卫停吟疯了似的歇斯底里,“有话好好说!咱可以慢慢谈对不对,你不能……啊!!”江恣抓住他的手肘,手上轻轻用力一扭,卫停吟这只手立刻关节脱臼,以一个极其扭曲可怖的角度弯扭作废。卫停吟痛得五官变形。他疼得生理性的两眼挂泪,刚想说什么,江恣就低下头来。那只血眸微眯了眯,原本的麻木之中,多出几分不悦与危险。卫停吟心里咯噔一声。他的脸又惨白几分,这次变得毫无血色。“……江恣啊,”卫停吟声音虚弱,“阿恣,你听师兄……!”卫停吟的两只手突然不受控地一同抬起,高过头顶,还自发地挨到了一起去。卫停吟挣扎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僵住,怎么都动不了。他试着张了张嘴,可嘴巴如同被胶水黏住了似的张不开了。他简直像个被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血灵根。这混蛋……江恣这混蛋,用了血灵根!!江恣又俯身下来。卫停吟瞳孔骤缩震颤不停,完全无法动弹,只能被吓得阵阵发抖,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江恣压在他身上,和他鼻尖抵着鼻尖。不知是否是错觉,那只麻木不仁的眼睛,此刻似乎多了几分从容。江恣忽的笑了。“师兄,”他亲了亲卫停吟的嘴角,“你真漂亮。”……混账。混账!!失礼“混账!!”“孽障东西……混蛋啊你!你这……疯狗!!”卫停吟撕心裂肺地骂他。江恣好像有毛病,单方面压制着折磨他到半途中,就解开了他嘴上的禁锢。卫停吟疼疯了,骂得声音撕裂,歇斯底里。江恣却开始笑了,笑得也跟疯了一样。卫停吟觉得他真疯了。外头的风雪突然大了,呼啸着席卷了整个魔界。卫停吟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湮没在嚎啕的风里。次日,一大清早。今日天色不佳。水云门纵然是个仙门,但也总归是坐落于在这天底下的,被魔气浸染的苍天同样笼罩着他们这片大地。虽是清晨,可天上不见金乌,苍天阴沉发黑,黑云厚重。今日的魔气尤其严重。但不论天气如何,不论是仙人还是凡人,都同样要生活。早睡早起,吃饭睡觉,此为必然。赵观停尤其这样。纵使那教养他的山门已经支离破碎,家里师离子散,那也阻挡不了他每天早上起来吃饭喝粥。毕竟天下都这混蛋样了,也就只有吃饭能开心开心。但他刚死回来的卫师兄显然不这样。才回来第三天——对赵观停来说,他才回来第三天。卫停吟就一大早起便一睡不醒了,厨房的粥都要发完了,他还没起。饭都要吃不上了。赵观停心生无奈,摇头苦笑,从厨房那边要来一份早膳,放在木盘上,端着去给他师兄送饭了。赵观停来到卫停吟的舍房门前。“师兄——”“师兄,你还没醒啊?弟子厨房那边早粥都要发完了——”赵观停端着木盘,仰着脑袋,拉长声音叫他起床,朴实无华得像个八九岁的小学生背着书包来叫好朋友一起上学去。“师——兄——”赵观停叫了半天,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整个院子都安宁无比。赵观停心中奇怪。毕竟卫停吟是个很容易被叫醒的人,往往叫上两声,卫停吟就不耐烦地开门来了。“真奇了怪了,今天怎么睡这么死。”他嘟囔着,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从喉咙里爆出一声河东狮子吼:“师!!!——哎我去!!!”刚起了个头,面前的门就被碰地打开。像是被人生踹开的,两扇门很用力地撞到两侧的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之后,又吱呀呀慢悠悠地往回反弹了些。赵观停吓了一跳,往后蹦了一步,盘子上的白粥都洒出来了一些。屋里的人咚地倒在地上。他趴在门槛上,上半身在屋外下半身在屋内,两手颤抖地扒在地上,浑身上下衣衫褴褛,只剩一件里衣,一颗脑袋披头散发,嘴里发出阵阵嘶哑哀怨的哀鸣,简直像个从屋子里爬出来的鬼。赵观停警惕地望着地上这阴暗爬行的鬼。鬼哥两手撑着地,哆嗦着,艰难地把自己撑起了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