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他也是听村里人说得,堂哥这一次把大伯和大伯母折腾三年的钱全赔进去了。尽管赔了那么多钱,堂哥也还是被判了,判了三年。
邹大伯要去监狱里看儿子,问邹辰去不去?邹辰沉默。
“你不想见见你爸爸,他关进去快两年了。”邹大伯问。
邹辰还是去了,他以为这么多年父亲会变一变,没想到看见他就骂,骂他妈妈刘春梅,骂他丧门星。原来爷爷奶奶的死,大伯都告诉过爸爸,爸爸把这些事都怨在了邹辰身上。
从监狱里出来,邹辰如释重负。他其实很怕,怕邹建平看到他就痛哭流涕,真心悔过。
更怕他问自己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人如果一直过苦日子可能不觉得苦,一旦被人关心,那排山倒海的委屈,邹辰自觉自己承受不住。
邹辰却不知道,监狱的另一边,有人是诚心诚意的悔过。
邹建业隔着栅栏看他唯一的儿子,听他哭着说:“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之前你干什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从什么时候变得,啊?”
邹堂说:“奶奶死后。我知道是我害死奶奶的,爷爷也是我害死的,我把这都推到了邹辰身上。因为他没有妈妈,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错。爷爷奶奶死后,我就害怕见他,一见到他心里就有个声音提醒我,爷爷、奶奶是我害死的。他离开了我们家,我又在告诉自己,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变成这样,我怕他也恨他。我抢走了他喜欢的人,我又在内疚,邹辰是我弟弟,我们曾经那么好!爸爸,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看着儿子如此,邹建业泪如雨下。心里也在说,都是邹辰的错,如果不是他我儿子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但最终他还是无法欺骗自己,儿子心性太弱了,他承受不住爷爷奶奶因他而死的心理压力,偏他这个做父亲的,因为有了私生女而忽略了儿子的变化,这才导致了这一切。
如果邹辰真的有错,唯一的错可能就是太乖了,他们把错都推到他身上他也没反驳过一句话。
离开监狱时,邹辰感受到了大伯的低气压,他不敢招惹,只能坐在大伯摩托车后面跟着回家。
到了村口就被无情抛下,邹辰步行到自己家,却见两个陌生男人等在家门口。
原来,刘春梅死前不是什么都没安排。她把自己存了十年的钱寄给了做药材生意的姑姑,那个被邹辰喊做姑姥姥的女人,接到了侄女寄来的钱,将药材生意扩张到如今。
七年时间,邹辰的姑姥姥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药厂厂长。
邹辰这个家伙有这家药厂的百分之一的股份,虽然只有这么点,但无论上高中还是上大学,他都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被抛弃的她01
09年,网吧里的显示器都换了一波,再不是那种大脑袋显示屏,而是换成了纤薄的一层。键盘也像有了感情,各种闪光的,跑马灯似的层出不穷。不止电脑在变,网吧装潢也在变,从乌烟瘴气到如今空气似乎都清新了。
“新装地排风系统,厉不厉害?”
网吧前台变成了双层,上机系统也变得更智能。对于开网吧得人而言,除了上机的人比三四年前少了,其它设备,软硬件都比过去好了不是一个等级。当然,只是比过去少了,并不见得网吧就没有生意了。
一眼过去还是有那么十几二十人的,当然不像过去,这些人种没有未成年,上机就要看身份证。
网吧前台内,一个戴着眼镜的三十岁左右男子在舔着手里的冰淇淋。前台外,站着一名靓丽的女子,正百无聊赖地跟对方聊着天。在网吧,不管你是什么大美女,所有网民眼里都只剩游戏,游戏,还是游戏!
“你这排风系统真不错,我都没闻到烟味。”女子穿着一件短款短袖,肚脐时隐时现。
“怎么想起来我这里玩,舅妈不管?”
“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女子的嘴巴微微撅起,显然是个爱撒娇地。
“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男子一口咬掉舔了半天的冰淇淋,他问:“你到底来干吗的?”
“回忆……”女子十分怀念地说。
“回忆?”男子咬牙切齿,“我可没忘,你被你妈抓早恋就是在我这网吧里,虽然是一年前地事,我可是记得很清楚!”
“哎呀,别说得这么直白,我也才19岁。”女子十分做作,“我来见我男朋友,跟他约在这里。”
“我没记错,你俩考地不是一个大学吧?他难道没在新学校里交女朋友?”
“没有,哥啊,你在诅咒我吗?”女子开始跺脚。
女子叫文筱卉,19岁,在京城读大一,此时正值放假期间,这个丫头就回老家了。文筱卉的家在镇上,她的父母、亲戚都是镇上的人。
文筱卉的表哥,就是这位看网吧老板,他27岁,叫盛朗。五年前由家里支助开了这家网吧。网吧规模不大,但窗明几净,还有绿植。网吧分楼上楼下,楼下是开门做生意的,楼上就是盛朗的住处。
他五年前就不跟父母一起住了,平时除了开门做生意就是网吧打游戏,在网上跟人网恋。五年前他的网恋对象年纪都很大的,基本见光死,线下见面就拜拜。这两年他的网恋对象变成了00后,但都是小屁孩,说没两句就让哥哥给充q币。
盛朗心情好了就给充,心情不好了就毫不留情说“滚!小屁孩!”
这家伙在网络上恋了不下百次,没一个正经带回家的,因此对表妹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很怨念,他就想找个差不多年纪的,怎么就遇不上?面前倒有一个,不过是自己的妹妹,想想就无力,他因此更加气不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