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濑久夏转身,看见了赤苇京治、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
她突然有些怀念,时光像是又倒流回了两年前的夏天,在东京站被他们三人抓包的那个下午。
不过今天佐久早圣臣困于训练没能到场,在昨晚,川濑久夏已经收到了他和佐久早香织老师占了满屏的叮嘱。
“你们来啦。”她扬起笑容朝他们打招呼,又不动声色地把行李车往他们碰不到的地方推了推。
“你要飞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总要来送送你的。”
川濑久夏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在航站楼门口停留多久,明亮的机场又流动起来,耳边充斥着各种语言,她没听清这句话是谁说的。
一周前订好机票后,川濑久夏并没有把自己的行程主动告诉给任何人,但也没对任何人提出“来送我”或“别来送我”的要求。
当收到来自多方的主动询问时,她也只是将行程转发了过去,没有再多发一条消息。
不过昨晚,川濑久夏也确实在赤苇由京的强烈要求下去赤苇宅吃了顿丰盛的践行饭,赤苇夫妇今天都有工作,对于不能来给她送机这件事,他们都深表遗憾。
送她到公寓楼下的时候,赤苇京治没忍住,还是把憋了一晚甚至更久的那句“我明天来送你”说了出来。
川濑久夏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告诉他明天机场见。
在这里遇到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她也毫不意外,只是行李已经托运完毕,安检口就在眼前,她来不及再转身,像电影里那样一一寒暄、甚至拥抱了。
“那就到这里吧,我要去安检啦。”川濑久夏停住脚步,说,“我就不抱了,落地给再给你们发消息。”
“小夏——”
又一道不知道重叠了几个人声线的呼唤响起。
川濑久夏回头,朝站在从航站楼玻璃幕窗外投下的阳光里的三人挥了挥手。
今天的阳光太灿烂了,她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们也看不清她高举起的那只手里的护照封面。
只有最后一句“再见”,随着她转身,落入头顶一成不变的机场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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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冬,斯坦福大学。
旧金山的冬天好像有着永远下不完的雨,即使气温比仙台和东京都要高上整整十度,川濑久夏却还是觉得连骨头缝里都在透出湿冷气。
12月22日,考完秋季学期的最后一门课,川濑久夏起身离开了生物大楼。
斯坦福的选课自由度很高,学生最晚可以到大三的时候才确认自己的专业,不过她从大一入校开始就确定了自己的方向。
“人是否会被环境塑造甚至决定”是她从小就在思考的问题,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这几乎是顺理成章的。
川濑久夏想用具象化的数据和理论解构自己的痛苦,她也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为了更有针对性,川濑久夏决定同时攻读生物学和心理学两个学位。
于是她的课表从大一的秋季学期开始就没怎么轻松过,图书馆和实验室更是成了她每天都会自动刷新的地方。
斯坦福是学季制度,每次一开学川濑久夏就开始处理各种作业和考试,好不容易从期末考试的苦海中挣扎出来后,下一学季已经在前方举着爱的号码牌等她了。
所以出国前和国内那群好友约好的什么樱花、仙台、比赛等等全都成了空谈,就连大一的暑假她都在实验室帮忙,更别谈回国。
le上的联系倒是一直没断过,不过时差和距离的客观因素摆在那里,她回消息也远远算不上频繁。
甚至每到期中和期末考试周时,川濑久夏还会定时上演消失。
除了某个有着地理位置优势的人,其他谁也没法联系上她。
顶着淅淅沥沥的冬雨,川濑久夏总算一路哆嗦进了宿舍楼,收好雨伞后,手机里刷出来了一条消息。
【iwa:考试结束了吧?我要明天上午十点才考完,你到了直接找钥匙进来就好,会给你留早饭的。】
【iwa:路上慢点开,临近圣诞节的周五不知道有多堵。】
川濑久夏脸上浮起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松笑容,给那头还在奋战期末的岩泉一回了个“ok”的表情贴图。
“又是那个uci的好好学长?”
肩膀上骤然传来一股重量,川濑久夏无奈又纵容地回头。
熟稔地搭上她肩膀的女生有着一头蓬松自然的金色大波浪,她的名字叫阿什莉,是个百分百吸饱了阳光长大的加州本地女生,川濑久夏的室友。
两人同住一间2b2b,修读的课程又都差不多,外加阿什莉的自来熟程度比日向翔阳还恐怖,熟起来不过分分钟的事。
“阿什莉,你不是还有一门考试吗?”川濑久夏侧了侧右肩,让对方能够和自己并排上楼。
“上一场考试结束的早,而且你不是今天就要走了吗?我回来再看你最后一眼。”阿什莉又亲昵地搭上她的腰。
川濑久夏被这个挂件缠得没办法,只好从包里艰难地摸出钥匙开门进屋。
“sweetie,你和那个uci帅哥这次能有进展吗?”阿什莉的心思还在她早已暗下去的聊天界面上,“都要去找他过圣诞了,这次就你们两个人?”
“阿什莉……我对他没有那种意思啦。”川濑久夏第一百零一次无奈重复,“你还不准我们在异国求学的同乡人抱团取暖了吗?我是找他去讨论比赛项目的。”
川濑久夏也没什么可打包的行李,拿了个托特包,检查完自己卧室里的情况后,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走了,两周后开学再见!”途径客厅,川濑久夏给了阿什莉一个结实的拥抱,“提前祝你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