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伶的脸“腾”地烧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丢人的一幕他早想忘干净,没想到被宁如玉看了个正着。“你还说呢!”他又羞又气,想抽回手却没挣开,“都怪那天的台阶太滑……”“不怪台阶。”宁如玉忽然凑近,呼吸扫过他的鼻尖,带着点淡淡的墨香,“怪我,那天没敢过去扶你。”陈伶愣住了。阳光穿过宁如玉的发隙,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藏在“顺手”里的刻意,“巧合”中的用心,忽然像拼图一样拼合起来——每天的双份早餐,永远留着的空位,雨天倾斜的伞,还有此刻紧握的手。原来不是他一个人在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你现在……”陈伶的声音带着点发颤,像踩在云端,“想扶吗?”宁如玉笑了,眼底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亮。他没说话,只是牵着陈伶的手,往图书馆外走。路过公告栏时,陈伶瞥见上面贴着的辩论赛海报,宁如玉的照片排在第一位,眉眼弯弯的,却带着股锐气。“学长,你辩论赛什么时候比?”他忽然问。“下周六。”宁如玉转头看他,“想来看?”“想!”陈伶用力点头,“我给你加油!”“好。”宁如玉握紧了他的手,指尖相扣的瞬间,两人都笑了。走到图书馆门口时,陈伶忽然想起什么,指着宁如玉的鞋带:“学长,你鞋带松了。”宁如玉低头看了看,弯下腰时,陈伶也跟着蹲下去。两人的指尖在鞋带上碰到一起,像有默契似的,一个系左,一个系右,很快打好两个整齐的蝴蝶结。起身时,额头不小心撞到一起,发出轻轻的“咚”声。陈伶捂着额头后退半步,看见宁如玉眼里的笑意快要盛不下,忽然觉得,原来拉扯的尽头,是这样甜。“晚上有空吗?”宁如玉问。“有!”“请你吃饭,算庆祝你考得好。”“那我请学长看电影!”陈伶立刻接话,生怕慢了半拍。宁如玉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啊。”风穿过走廊,吹起陈伶额前的碎发。他看着宁如玉转身时带起的雪松味,忽然觉得,那些没说出口的心意,那些藏在细节里的试探,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也许不用急着说“喜欢”。陈伶想,反正以后还有很多个日子,可以一起系鞋带,一起看电影,一起把那些藏在眼底的温柔,慢慢变成再也藏不住的欢喜。两人一起去看了电影。电影散场时,晚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卷过街道。陈伶攥着两张揉皱的票根,跟在宁如玉身后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刚才看的是部爱情片,男主告白时影院里一片低低的起哄声,陈伶当时紧张得攥紧了爆米花桶,指尖都泛白了。他偷偷瞟宁如玉,对方正专注地看着屏幕,侧脸在暗光里显得格外柔和,可陈伶总觉得,那人眼角的余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刚才那个告白,”宁如玉忽然开口,脚步放慢了些,“是不是太直白了?”陈伶愣了愣,想起男主捧着玫瑰在人潮里大喊“我爱你”的场景,脸颊有点发烫:“好像……是有点。”“我也觉得。”宁如玉笑了笑,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揉了星光,“有些话,应该在更安静的地方说。”陈伶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他们刚好走到学校的银杏道上,晚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偶尔有片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下。宁如玉转过身,站在他面前,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微光。“陈伶,”宁如玉的声音比晚风还轻,却字字清晰地落在陈伶耳里,“从迎新那天在三楼楼梯口看见你,到后来你抱着《信号系统》撞进我怀里,再到每天在图书馆看你偷偷盯着我发呆……”他顿了顿,眼底的笑意渐渐淡去,染上几分认真的温柔:“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陈伶的呼吸忽然屏住了,攥着票根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我不是随便对谁都好的。”宁如玉往前挪了半步,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双份早餐是特意绕路买的,替你占座是每天提前半小时来的,雨天等在图书馆门口,也不是碰巧带了伞。每一个“顺手”,每一次“巧合”,原来都是藏了很久的心意。陈伶的眼眶忽然有点发热,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心跳像鼓点一样敲打着胸腔。“我知道你可能还没准备好,”宁如玉看着他泛红的眼角,伸手想碰他的头发,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轻轻落在他肩上,“但我不想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