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他看着陈伶,眼神里没了往日的玩味,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你师弟,下个月回来。”陈伶浑身一震,像被雷劈中。“他……他回来做什么?”“回来唱戏。”白银之王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陈伶死水般的心湖,“我给他盖了个新剧场,比你以前那个,好得多。”陈伶看着他,忽然明白了。这才是白银之王最狠的一招。他不杀他,也不逼他,只是把他最在乎的东西,放在他面前,却告诉他,那东西,早已不属于他了。他想让他看着师弟在新剧场里风光无限,想让他看着自己曾经守护的一切,都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想让他在无尽的绝望里,彻底耗干最后一丝生气。白银之王走了,带着那股雪松味,消失在风雪里。仓库里又只剩下陈伶一个人。他看着桌上的象牙笛,看着镜子里那张狰狞的脸,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笑得浑身发颤。他慢慢站起身,走到仓库角落,拿起那件被扔进灰里的,白银之王送的戏服。真丝混着金线,绣得密不透风,领口的缠枝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冰冷的光。他开始慢慢地穿。穿得很慢,像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穿好了,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穿着华丽戏服,脸上却画着木炭恶鬼妆的自己。不伦不类,像个怪物。……他拿起桌上的象牙笛,这一次,没有咳嗽。他吹起了师父教过的调子,很生涩,很破碎,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笛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混着窗外的风雪声,像一曲绝望的挽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这场恨何时才是尽头。他只知道,只要他还能站着,还能拿起笛子,还能画出钟馗的脸,他就还得耗下去。耗到油尽灯枯,耗到戏台坍塌,耗到……连恨都成了奢侈品。因为他是陈伶,是个戏子。除了这一身的爱恨,他一无所有。9470个字,献上。「简伶」你让我避他锋芒?ooc架空光从来不是独占品,当你愿意把光芒分给别人就会收获整片星空(谁懂啊,突然想出来这一句!!!)——————————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撞在公告栏上,简长生扯着队服领口灌了口冰水,目光扫过秋季社团招新几个字时顿了顿。公告栏前挤着群穿白衬衫的,其中那个站在文学社摊位后低头写着什么的身影尤其扎眼——陈伶的白衬衫永远熨得笔挺,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股刻意的规整。哟,陈社长又在写酸诗呢?简长生把空水瓶捏扁,投篮似的扔进三米外的垃圾桶,精准命中。陈伶笔尖一顿,抬眼时镜片反射着阳光:总比某些人除了把球扔进筐,什么都不会强。他合上笔记本,露出封面上烫金的文学社字样,简队长今天不用练球?还是说篮球队已经沦落到需要队长亲自来抢新生了?周围传来几声低笑,简长生啧了声。他最烦陈伶这副样子,永远站在安全距离外,用文绉绉的话当武器,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上周在食堂,他不过是多看了两眼陈伶盘子里几乎没动的青菜,就被嘲讽脑子里除了蛋白质没有别的营养。我们队招新靠实力,不像某些社团,得靠哄骗小姑娘。简长生往文学社摊位前凑了凑,故意把球鞋在地上碾出声响,你那社员名单上,男的加起来够凑一桌斗地主吗?陈伶没起身,只是抬了抬下巴:至少我们社员的平均绩点,比篮球队高三个小数点。哦对了,简队长上次高数补考是多少分来着?周围的笑声更大了。简长生的耳根有点发烫,他确实在高数上栽过跟头,上周刚查完成绩,61分低空飘过。这事儿他没告诉任何人,陈伶怎么会知道?关你屁事。简长生转身想走,却被陈伶叫住。听说你们下周要跟三中打友谊赛?陈伶的声音透过人群传过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他们队长是省队预备役,你小心别被撞断腿。简长生脚步一顿,回头时正对上陈伶低头整理传单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刚才那点尖锐忽然就散了。放心,断的也是你的笔。简长生扯了扯嘴角,转身时听见身后有人问陈伶:社长,你怎么知道三中队长的事?上周在图书馆看到的体育杂志。陈伶的声音很轻,顺便翻了翻。简长生把训练馆的铁门摔得巨响时,陈伶正在社团活动室校对新一期社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