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秋琳搁下笔,宣纸上的“静”字墨迹未干,手机便震动起来。是蒋鸿涛。
她按下接听,开了免提。
“秋琳,”蒋鸿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背景音嘈杂,“董事会这边快压不住了!几个老家伙要联名罢免鸿威,还要立刻召开临时股东大会!”
蒋秋琳走到窗边,望着花园里修剪整齐的草木,语气不见波澜:“四叔,让他们闹。”
“可是……”
“没有可是。”蒋秋琳打断他,“证据我已经让颜凝放出去了。现在,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
“带头提议,由我担任主席职务,稳定局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蒋鸿涛恍然大悟的抽气声:“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几乎在同一时间,数家权威财经媒体和网络平台,几乎同时发布了一条重磅消息:“天玺集团董事蒋鸿威涉嫌多次通过关联交易非法转移集团资产,并挪用巨额资金用于高风险投机,导致集团蒙受巨大损失。部分证据已提交监管机构。”
这条消息像一颗投入沸油的冰块,瞬间引爆了本就混乱的局面。
天玺大厦顶层会议室内,正在争吵不休的董事们被助理匆忙递上的消息惊呆了。刚才还对着蒋鸿威口诛笔伐的几位元老,看着屏幕上清晰列出的交易记录和资金流向,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这是真的?”一位元老颤抖着手指着屏幕,看向面如死灰的蒋鸿威。
蒋鸿威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他没想到,蒋秋琳不仅看穿了他的把戏,还早已掌握了如此致命的证据。
“蒋鸿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另一位原本中立董事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你这是要把天玺彻底掏空啊!”
刚才还在观望、甚至暗中勾结蒋鸿威的人,此刻也彻底倒戈。墙倒众人推,更何况这堵墙早已千疮百孔。
蒋鸿霖和蒋鸿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蒋秋琳连蒋鸿威的这些隐秘勾当都查得一清二楚,那他们以前做过的那些事……
就在这时,蒋鸿涛推门而入,声调沉痛却清晰:“各位!当务之急是稳定集团!我提议,立即暂停蒋鸿威董事会主席及一切职务,由蒋秋琳小姐担任主席,主持大局,应对危机!”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寂静。几位元老快速交换眼神,随即相继表态。
“附议!”
“我同意!”
“必须由秋琳回来主持大局!”
大势已去。蒋鸿威像一滩烂泥般瘫在椅子上,双眼空洞无神。
……
另一边,周泽的车停在一处寻常茶楼的后巷。
秦忠带着三名“天狩”队员护卫在侧,几人站位看似随意,实则封住了所有关键方位。周泽被推进一间僻静包房,里面早已坐满了广晟财富的客户经理。见他进来,众人纷纷起身。
“周总。”
称呼变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阿泽!”一个清秀的年轻人从人群中快步走出,脸上是真切的笑意,“看到你没事就好!”
来人叫成博轩,算是周泽在广晟为数不多的朋友。关系虽不及萧楚怡那几位铁杆,但也相当不错。两人有过不少“朴国昌”式的交情,算是知“根”知底。
“暂时还死不了。”
周泽勉强笑了笑,示意众人坐下,“今天劳烦各位跑一趟,是有件事商量。”他开门见山,“广晟的霸王条款把大家捆得死死的,多少人想走,却不得不熬到合同期满。”
“我是想说,我有办法让你们无责任离开。”
话音刚落,不少人眼神微动。
“广晟在股市上的动静,各位想必都有耳闻。杨家拿着客户的钱去血拼,输了。”周泽语气平淡,却字字砸在人心上,“这笔亏空,最后会由谁来背?还不是各位和你们的客户!”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余压抑的呼吸声。这正是他们最担心的事,也是他们今天愿意来的原因。广晟摊派下来的业绩指标每月凭空多出数千万,以他们现有客户的底子,根本不可能完成。
“我指条路。”周泽身体微微前倾,把你们手上所有的客户名单和未到期产品,全转到我名下。由我一人承担,你们就能干净脱身。”
包房内落针可闻。
将所有客户和未到期产品都转给周泽?这意味着他将独自扛下所有业绩压力、公司问责,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巨额赔偿。
但话说回来,若他真能接下,这确实是条出路。
“周总,”一位资历较老的经理迟疑开口,“这……不是小事。先不说公司流程能否走通,光是后续的管理、可能的兑付问题和赔款……您一个人,怎么扛得住?”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周泽身上。
周泽神色不变,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流程问题,我来解决。至于怎么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凭我和蒋秋琳的关系,各位还担心我扛不下吗?”
众人心下稍安。他和蒋家千金的事早已人尽皆知,有这层关系在,善后倒真不是问题。
成博轩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阿泽,你还是这么喜欢玩大的。我跟你干了!在广晟早他妈受够了!”
有人带头,气氛活跃了些,众人开始低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