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启明律师事务所。
苏青禾天没亮就赶到了律所,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身上不再是平日里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而是一套崭新的职业套装。
纯白色的修身衬衫,料子贴身,将她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和胸前惊心动魄的弧度勾勒得淋漓尽致,仿佛再多一分力气,纽扣就会不堪重负地崩开。
下身是一条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裤,紧紧包裹着她那挺翘浑圆的臀部和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走动间,裤料被绷出一道道诱人的褶皱。
她还化了淡妆,试图用眼线和口红给自己增添几分成熟干练的气场,可那双清澈明亮的桃花眼里,依旧藏不住一丝紧张和忐忑。
当然,还有那两个无论用多少遮瑕膏都盖不住的淡淡黑眼圈,昭示着昨夜的辗转难眠。
“老板,资料都准备好了。”
看到张伟不紧不慢地走进律所,苏青禾立刻站起身,将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绷。
“委托书、律所公函、执业证复印件,还有……我昨晚熬夜整理出来的关于宋氏集团的公开资料,都分类做好了标签。”
张伟接过文件夹,示意的点点头,随手就塞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高铁票呢?”
“订好了,八点半的。”苏青禾连忙回答。
“走。”
张伟吐出一个字,没有多余的动员,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
这种极致的平静,反而让苏青禾的心跳得更快了。
……
两个小时后,高铁减速的轻微顿挫感将苏青禾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车窗外,一座更加庞大、更加现代化的城市轮廓,正缓缓映入眼帘。
NY市,是东华省靠近南方的另一座城市,经济体量隐隐压过晋阳一头。
然而,苏青禾一走出高铁站那自带冷气的出站口,一股与晋阳截然不同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是混杂着金钱味道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让她呼吸都觉得沉重了几分。
“老板,我们……是直接去看守所吗?”苏青禾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小声问道。
“不然呢?先找个五星级酒店开个房,泡个澡,然后发个朋友圈‘南阳,我来了?’”张伟单手插着兜,随口调侃了一句,已经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苏青禾被他噎得小脸一红,跟在他身后坐进后排,小声嘟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嘛……”
张伟关上车门,对司机报出地址:“NY市第一看守所。”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人很健谈,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两人几眼,尤其是多看了苏青禾那张清纯又惹火的脸蛋两眼,乐呵呵地开口:
“哟,两位老师瞧着面生,是外地来的律师吧?”
“嗯,办点事。”张伟靠在后座,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苏青禾只好礼貌地接过话头:“是的师傅,我们是律师,来见一个委托人。”
“去看守所,那肯定是办大案子了?”司机一脚油门,车子汇入车流,他的音调却高了八度,透过后视镜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们一遍,那眼神里多了几分古怪。
“外地来的律师?那可真是稀客。不瞒你们说,咱南阳的案子,一般外地的律师可不敢伸手。”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自顾自地往下说:“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这儿啊,水深着呢!尤其是……跟某些人沾上边的案子,那就是个无底洞,掉下去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车子驶过一个宽阔的十字路口,司机抬手朝窗外远处一指。
苏青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栋鹤立鸡群的摩天大楼直插云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金光,楼顶一个龙飞凤舞的巨大“宋”字标志,霸道得不讲任何道理。
“瞧见没?宋氏集团的总部大厦,南阳的地标。在我们这旮沓,有句老话,说上面下来的文件,有时候都没那栋楼里出来的一句话管用。”
司机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带着一丝敬畏。
苏青禾的脸色微微发白,搁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司机似乎察觉到了车内气氛的变化,嘿嘿一笑,话锋一转:“当然了,我也就一开车的,都是道听图说,胡咧咧的,两位文化人可别当真,就当听个乐子。”
张伟始终没睁眼,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很快,出租车在NY市看守所门口停下。
这是一栋通体灰色的压抑建筑,高墙耸立,顶上拉着一圈圈闪着寒光的电网,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武警,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张伟和苏青禾整理好文件,走向律师会见窗口。
窗口后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办事员,留着个地中海发型,正低头用手机刷着短视频,里面传出阵阵低俗的笑声,他看得津津有味,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极不耐烦地问:“干嘛的?”
“你好,我们是晋阳启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受当事人委托,申请会见在押人员冀文秀。”
苏青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专业,将张伟的律师执业证、律所公函以及委托书从窗口下方狭窄的缝隙里递了进去。
那办事员这才抬起头,拿起文件,眼神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