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舒仪不给面子地道,“爸,二姐又没干坏事,正正经经上班下班,她被抢劫,我们报警,有什么好丢人的?”
“我……我是这个意思吗?”曾庆良说不过女儿,却又想说两句话,“我是说干嘛非要干这个,说出去又难听,每天还那么迟回来。现在是说得好听,叫保姆,在旧社会叫下人,你们知道什么是下人吗?”
曾舒月咬紧嘴唇,她知道伺候人当保姆不好听,但她没想到第一次有人当面说这个,是她爸。
她能忍,不怕吃苦,靠自己本事挣钱,却要被说是下人?
她也是有自尊的。
这次没等曾舒仪开口,曾舒月先道,“爸,那我不干保姆,我干什么呢?你让大哥接妈的工作,给向民找师父当学徒,我呢?你替我考虑过吗?”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性。
看着最乖巧听话的女儿质问自己,曾庆良一时哑口,愣了半天,硬是没想到一句话来接。
他原地转了转,尴尬地去问警察能不能回去。
林家珍拉着女儿的手,哭着道,“他们动手没?”
曾舒月说推了她两下,“妈,我真的做错什么了吗?”她的自尊被亲爸砸碎在地上,渴望有个人能帮她拼一拼,给她一点勇气来安抚她。
林家珍摸着女儿的脸,“你没错,是爸妈没用,不能帮你安排好的工作。”
曾舒月抿紧的唇瓣,在这一刻眼泪决堤,紧紧抱着她妈妈,“呜呜,我好怕的,我也好累。”
曾舒仪也抱住妈妈和姐姐,“二姐你没错,自食其力挣钱是好样的。是汪芬芳一家混蛋,你不用为了坏人而伤心。当然了,咱爸也不是好东西,你别听他的!”
刚走过来的曾庆良:……
“事情调查清楚了,你们可以先回家。”这时调查的警察过来,“确定是汪芬芳主谋,她嫉妒曾舒月同志接了她的工作,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理由,但他们抢劫是事实。你们放心,会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
曾舒仪好奇问了句,“他们会被判刑吗?”
“汪芬芳肯定会,林子业大概率送少管所。”警察道。
曾舒仪心里这才爽快点,“谢谢你们了,辛苦你们忙一整晚。”
“不用客气,为人民服务就是我们的宗旨。”
曾舒仪搂住二姐的胳膊,一家人回家去,“二姐你听到了么,坏人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你不用怕。”
但是这个事,还是在曾舒月心中留下阴影,曾舒仪建议姐姐可以住周家,反正姐姐每天早出晚归,在家的时候胜男大部分时间都睡觉。
“总不能不要这份工作,真随了汪芬芳的想法吧?”夜里姐妹俩都躺下,曾舒仪说了句。
没有工作,曾舒月就没有收入,再找一份新工作,是难上加难。
黑暗中的曾舒月叹了口气,心想她要是能和妹妹一样泼辣勇敢就好,那她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这一觉过得很快,因为曾舒月还要去周家上班,但因为寒假到了,不用送周家两个孩子上学,所以可以迟一个小时去。
曾舒仪不放心姐姐,正好她没卖货,便送姐姐去周家。
半路上,曾舒月进了一家药店,买了一盒活血化瘀的老虎牌药膏给妹妹,“给你涂,还很痛吧?”
家里没有老虎牌药膏,昨晚他们到家迟,曾舒仪也就没管那么多,躺下就睡了。
看到二姐递过来的药膏,心里暖融融的,笑呵呵地搂住她二姐,“不疼,一点都不疼了。二姐,还是你细心,我都忘记了呢。”
“怎么会不疼,回家记得涂。”曾舒月见到了家属院门口,和妹妹告别,“胜男麻烦你了,过年那天我可以早回家。你姐夫写了信,过完年就会过来。”
“嗯嗯,你安心上班,我和妈会照顾好胜男。”曾舒仪目送二姐走进家属院,准备骑车回家时,看到陈澈从家属院出来,不由多看两眼。
咦,他住家属院吗?
在曾舒仪这么想的时候,陈澈也看到曾舒仪。
今天阳光很好,微风拂过两人的面颊,陈澈先抬手挥了挥,“曾同志,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二姐在家属院里做事,我送她过来。你呢,你住家属院?”曾舒仪好奇问了句。
陈澈说不是,“我有朋友在这里,这不是快过年,给他送点新鲜鱿鱼。”
“鱿鱼?”
听到鱿鱼,曾舒仪有些馋了,榕城靠海,但又不是完全挨着海,离海边还有个三四十公里。平常市场能买到的海鲜不多,还得是去渔村里的供销社,才会更多得卖。
陈澈点了点头,“还有一些蛏子和花甲。”
“陈同志,你从哪里买来的海鲜?我!我也想买!”曾舒仪喜欢吃海鲜,但海鲜不好买,而且不便宜,她这是想着要过年了,如果陈澈能教教她,她愿意花钱打打牙祭。
卖货那么辛苦,应该对自己好点。曾舒仪很舍得给自己花钱。
陈澈说不是买的,“我姑姑家在渔村,她给我奶奶送来的海鲜。因为之前我爷爷住院,得了我朋友的帮忙,家里让我特意送来感谢。”
“好吧。”曾舒仪轻叹一声。
陈澈比曾舒仪要高半个头,看曾舒仪微微垂下头丧气的样子,让人有些于心不忍,“曾同志,你很想买海鲜吗?”
“一点点啦,听你提到鱿鱼,我才想吃。”曾舒仪说着都在咽口水,“白灼的鲜甜,用酱油水煮也香,还可以蒸蒜蓉,都好吃!不过没关系,等我再有钱点,总能想办法买到!”